年8月14日星期二
昨晚，我从广州高铁至吴川，张燕带领刘昂、张月昕、芮雅进从南京飞至湛江，柳柳从长沙飞至湛江。杨伟荣因高铁延误未赶上南京飞至湛江的航班，在广州住一晚后，今早高铁赶至吴川。上午，课题组一行七人终于顺利集结并进入吴川市黄坡镇林屋村。
张燕的同学顾敏近年在当地做高速公路工程，经她介绍，我们选定了林屋村作为华南地区的典型村庄。上午九点，一行人到达村委会，顾敏介绍我们认识了村总支书记林海。简单说明来意后，我们发现遇到了调研史上的“新鲜事”：村委会竟然没有完整的村民花名册！在之后的访谈和调研中，我们逐渐了解到，没有名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村庄是由若干自然村组成，每个自然村又分若干小组，总人口数超过人，一般上级工作都是通过每个自然村再向小组下发进行推进；二是该地长期以来超生情况较为严重，一般家庭至少两个孩子，多则4-5个，一些超生的无法准确统计。面对这一情况，我们从花名册中进行等距抽样的常规做法无法实行，只能改为在村委会工作人员带领下入户进行问卷。同时，我的访谈计划也遭遇严重的“语言危机”：相当一部分村民不会说普通话，而吴川方言对我而言几乎是完全无法理解，因此，访谈对象也不容易确定。
小伙伴们跟着工作人员出发去寻找样本，我原想先访谈林海书记。但镇里正好来了一批联系工作的同志，林书记忙着接待，我不便打扰，只好一边在工作群中关照大家留意合适的访谈对象，一边在村委会的宣传栏中看看相关信息。一上午没有进展，心中有几分焦虑。好在小伙伴想出各种办法，问卷调查还算顺利。
中午时分，外卖的盒饭送到，每份30元，烧鸭，白菜，猪杂汤。这大概是调研史上第一次在村里吃到现送的盒饭，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林屋村的市场化和开放程度。吃完饭，小伙伴们急匆匆地赶去村里一家小卖部继续寻找样本，我的访谈也终于在林海书记回来后“开张”了。
从与林海书记的访谈中，我大致了解了林屋村的历史和现状。林屋村有7个村民小组，13条自然村庄，总人口多人，是吴川新农村建设的典范。下辖的林屋自然村年被评为“中国十大魅力乡村”。该村的林屋机械厂和机械产品畅销，年纯利润万以上，不仅安排了至少多村民就业，还出资新建了幼儿园，改建了小学和中学。林屋村对村民实行“机耕免费、种子免费、排灌免费和收割免费”的四免费，并完全支付村民医保和社保金。村民年均收入元/人，是湛江市较为发达的村庄。在林海书记看来，村民富了，村里的风气也明显好转，家庭矛盾、邻里矛盾少了，以前常有的吵架甚至打架的情况，现在已经非常少见。在他担任书记后，全村只有一对夫妻离婚，并且之后很快又复婚了。不过，为什么同样生活富裕了，有些地方出现了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而导致的家庭矛盾和离婚率上升，而林屋却正好相反？原因是否在于，当地经济发展了，村民富裕了，但是大多村民依靠本地务工，与外界接触不多，加之生育数量高，家庭人口多，所以夫妻的责任感和家庭的凝聚力较强呢？
在林海书记之后，我又与已退休的村中学林校长和小卖部的李姐聊了一会。总体上看，他们对目前的生活状态都比较满意，自己已习惯村里的生活，无意改变，但仍希望儿女、孙辈去城市生活。林校长的5个孩子中，只有小儿子没有上大学留在了村里，与他们一起生活；李姐与丈夫、两个孩子与公婆一起居住。有意思的是，他们都觉得，虽然隔代人之间想法、习惯有差别，但总体上没有太大矛盾，并且都觉得年纪大了还是要跟孩子一起，不能接受养老院养老。一些有意思的细节是：林校长结束与我的访谈后，出门时跟林书记打招呼，书记很自然地拿起我们赠送的南京盐水鸭转送给林校长。在小卖部与李姐的交谈中，她不时与来往村民打招呼，用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方言聊上一阵，她的语言间断地在带着吴川口音的普通话和纯粹的吴川话之间毫无障碍地切换，我只好哭笑不得地努力让自己的耳朵和大脑跟上她的节奏。
一天的调研，小伙伴们完成了来份问卷，进度不错。我只完成了三例访谈，进展有些缓慢。结束回到吴川，开始雷电交加，暴雨如注。台风登陆了，明天是否能一切顺利呢？不免有些忐忑。
作者简介：
王露璐，南京师范大学人力资源处处长，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国乡村伦理研究”首席专家，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乡村文化振兴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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